“哼，我道是谁？原来是地府的狗腿子，黄泉之人么？”
按着我头的那人，把手拿开了。
“彼此彼此，原来是那些个，不管好坏，只要与鬼沾边，都要诛杀的奈落，今天本姑娘算是领教了。”
一段反唇相稽后，两人纷纷站到了我的身旁，对峙起来。
“这小子的地魂，已经没了，日后，只怕不是疯子就是傻子，与其让他受折磨，现在了结了他，有什么不对？”
“哼，谁给你的生杀大权？”
“我不想与你在此做过多争论，近日来，很多冤鬼，从地府跑了出来，我怀疑，是你们黄泉的人，故意放走的”
“呸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。”
眼前的男人冷哼一声，转身就走。
我傻傻的笑着，呆呆的看着眼前的女人。
“姐姐，你真好看。”
那女人蹲在我身边，脱下了披肩，盖在了我的身上，十分惋惜的看着我。
“鬼冢之人，实在可恨，可惜我救不了你，听好了，你现在还存有一点意识，只怕日后，会神经错乱，这就是你的命。”
那女人说着，站起身来，恶狠狠的看了一眼，地上躺着的三个黑衣人，缓步走了起来。
“姐姐你要去哪？”
一步三回头，那女人神情有些落寞，摇着头，叹息着，离开了。
我咗着手指，撇着嘴，哭闹了起来。
“兄弟，起来了。”有谁在身后抓着我，声音很熟悉，我漠然的转过头。
“不嘛，不嘛，我要找姐姐。”
随后我感觉被人架着，一路拖拉着走了起来……
“都是你，都是你，你个害人的东西。”
我傻傻的坐在椅子上，笑着，看着眼前的小老头和瞎眼婆，还有那个鬼。
“早点给这小子施展你们奈落的那个术，不就好了，现在可好，这小子的地魂，已经给人炼了，再也回不来了。”
“清源，你不要乱动。”
我蹲在瞎眼婆的身下，两手捏着她的拐杖，把玩起来。
“这下可好了，皆大欢喜，奈落和黄泉的人，都注意到了，我看我们还是赶快收拾东西，离开吧！”
小老头说着，那个鬼笑了起来。
“灌天之花，当时来的那小子，年纪轻轻，就会如此厉害的招数，看来你们奈落，近年来，可是越发厉害了。”
“当真？”
小老头一脸诧异的看着那个鬼。
瞎眼婆抚摸着我的头，唉声叹气。
“老头子，走吧，我已经准备好了，不知道为什么，我挺喜欢清源这孩子的，他算是和我们有缘。”
瞎眼婆说着，一脸慈祥的看着我。
“清源，走，婆婆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方。”
“好啊。”我拍着手，站了起来。
一个大院子里，搭建起了一个小台子，刚好可以站一个人，在台子的四面，插着九面旗子。
上面分别写着“勇，杰，雄，威，英，奇，猛，文，正”九个大字，颜色以此为，红，黄，褐，蓝，白，绿，黑，青，橘。
我哭闹着。
“婆婆，好玩的呢，我不要嘛！”
此时的我，被绑在了小台子上，身上缠满了红黑相间的线。
“老太婆，今晚，不晓得，有雷电么？”
小老头嘀咕了一句，他换上了一身黄黑色的袍子，中间的地方，有一个红色弦月图案。
“脏东西，你现在有办法，引来雷电么？”
瞎眼婆冲着那个鬼说了一句。
“我今晚被折腾了那么久，都已经化成灰几次了，我哪来那么大力气，再去引来雷电。”
小老头仰天长叹，不断的观望着月明如昼的天空。
“这和要雷电有什么关系？”
“你有所不知，我们奈落里，这逆天改命的招数，也唤作引雷挽魂术，一个人如果三魂七魄出了问题，亦或是死人，最后都需要这雷电，劈开天灵盖，人道初，凡是生灵，均有九窍，而这第十窍，就是关键所在。”
瞎眼婆说着，小老头站了过来。
“有道是，通十窍者，可逆苍天，上至天门，下至九幽啊！”
那个鬼笑了笑。
“厉害，虽然我不懂你们说什么，只不过，救不了这小子，我也无翻身之日喽。”
那个鬼腾空而起，周身散发着幽绿色的光芒，顿时间，狂风大作，九面旗，迎风而动。
“好重的煞气，快点吧，老头子。”
小老头开始双手合十，半蹲在我身前。
“呔，嘴，耳，鼻，眼，股。”
小老头高喝一声，翻着跟斗，跃到了我的面前，手里拿着一支笔，在我身上的九窍分别写上字。
“生生合门，奕奕死间，神君来助，素上我身……”
小老头的眉宇间，亮起阵阵金光，他开始对着我默念起来，瞎眼婆在我的身后，席地而坐，拐杖凌空立在头顶。
狂风肆意，飞沙走石，原本晴朗的夜空，乌云盖顶，黑了下来，唯有天空中，那一团深绿色的光芒。
隆隆声不绝于耳，我傻傻的笑着，拍着手。
“好玩啊，好玩啊！”
小老头从长袖里，拿出一个小葫芦，揭开盖子，往嘴里灌了一口。
“人间道，饿鬼道，畜生道，地狱道，修罗道，天道，六道皆无，六道皆有，道道相克，道道相持，起……”
小老头抬着手，我的身体缓缓的升起，猛然间，我大叫了起来，九窍中，不同眼色的光芒，喷涌而出。
就在这时，瞎眼婆噔的一下，跃起。
“散花针，定。”
霎时间，从老太婆的双手里，无数根针，仿若穿花引线般，在我的四周，飞舞着，那光景，就好像飞散的花瓣。
一根根连着红线的针，构筑出一个巨大的花卉框架，隐隐透着七彩之光。
“老头子，差不多了。”
小老头一听到声音，双手轻点我的两颊，把我的头，微微上抬。
“脏东西，快点吧，时机成熟了。”
猛然间，天空中，道道惊雷，顷刻间，轰鸣声鼓鼓作响。
“十窍通天，开。”
小老头一手指天，一手横卧，我缓缓的升起，一道粗大的闪电，直劈而下，轰隆的一声，电光闪烁，啪啪声不断作响。
我感觉身体快要被融化掉一般，忍不住大声的喊了起来，而我的脑子里，过往的印象，仿佛时光倒流一般，记忆的画面，不间断的回顾着……
我在哪里？一片黑暗，一点光亮也没有。
“呱呱”一声婴儿的啼哭声，我渐渐的看清楚了，一个山洞，青绿色荧光，布满四壁。
脚下，成千上百的尸体，堆积着，一个刚出世的婴孩，坐在干枯的尸海上，不断的哭喊着。
我下意识的走过去，婴孩粉扑扑的小脸蛋，哭得跟泪人似的，而在婴儿的背上，七个怪异的血红色印记，赫然在目。
婴儿停止啼哭，抬起头来，一双黑洞洞的眼睛，直勾勾的瞪着我。
哇的一声，我醒了过来，满头大汗，这会已经日上三竿，我清醒了过来。
“清源，没事的，不怕，都结束了。”瞎眼婆在一旁，不断的拍打着我的背。
我躺在一块凉席上，睁开眼，就是晃眼的太阳。
“小子，这是几？”小老头伸着三根手指头。
我木讷的看着。
“老太婆，不会吧，这小子，没反应，应该没有出任何差错啊？”
瞎眼婆抓住了我的手，摇晃起来。
这时，我才想起昨晚所经历的一切。
“婆婆，婆婆，我，我……”
心里一阵酸楚，我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。
事情总算告了一个段落，我浑身漆黑，头发都被烧掉了不少，在洗了个澡，换上了小老头的衣物后，我吃了点东西。
“清源，这一劫算是过去了，只不过，日后，你可能无法安稳一辈子呀。”
我点了点头，已经无法回头了。
“小子，回去后，记得这次的费用哦，还有上几次的，起码得1……不，3万。”
而此时我才注意到，原本精神奕奕的小老头，以及虽然有眼疾，但神色不错的瞎眼婆，两人的头发，白了，仿佛一夜之间，苍老了。
我马上意识到是怎么回事，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。
“你们二老的恩情，我恐怕一辈子也还不了。”
“哭什么，傻小子，我们两又不是死了，起来吧，快点滚，以后不要来找我们了。”
小老头乐呵呵的笑着，我走出了店铺。
“小子，你这东西别忘了拿。”
是一块淡蓝色的披肩，接在手里，一股幽香扑鼻而来。
是那个女人的，她是黄泉的人，想了想，我收起了披肩，哪天见到，就还给她。
随后的几天，我浑浑噩噩的吃了睡，睡了吃，到了8月号，我大清早就穿上淡蓝色工作装，去了公司。
一进公司，很多同事开始问寒问暖，但等待着我的是，我被辞退了，老板说，有人顶替了我的工作，转眼间，我丢了工作，清洁工的工作。
在拿了几天的工资，块后，我离开了公司，失落的走在街道上。
“朋友，看看这个，我们缺人手呢！”
有人递过来一张传单，我拿在手里。
“你干嘛？看清楚点，他是人，猪头。”
抬起头，递给我传单的人，消失了。
“清洁公司，招募员工，月薪，晚上点开始工作。”
看着宣传单，我又燃起了希望。
拿着传单，我兴奋的跑回家，人都说，伤心低落的时候，把全部精力，投入工作，自然而然，就好过了。
刚刚听那些人说缺人手，而且我是老资历的清洁工，有过人的经验，肯定可以得到优先录用。
我翻箱倒柜的找出了我大学时代那套，还算是牌子的黑色西装，我很少舍得穿，只有在正式的场合，才会偶尔穿一下。
家里，那块杀生石，还摆在桌子上，我拿起来，四下看了看，塞到了床底下，那个鬼这些天也没有来找我。
“他不来找我更好，最好一辈子不要来。”
我嘀咕着，翻开了传单，上面的字，是用手写的，写得七扭八歪，甚至还有错字，想想也是，这年头不景气，肯定是哪家小公司吧，毕竟印刷现，量小点，都要好几分一张呢！
但我却有些疑惑了起来，因为上面的电话号码，，有这样的电话号码？
但转念一想，我还是掏出电话，拨通了，结果拨过去，是空号，我那高亢的心情，低落起来。
“兄弟，你怎么把我的东西，扔床底下啊。”
冷不丁的这么一句，吓得我跌在了地上。
“滚，大白天就出来，你想吓死我啊。”
那个鬼的身体，除了一个头，还稍微看得见外，其他的部分，已经几乎和空气一般，他走过来，拿起了宣传单，看了看。
“兄弟，心情不好啊？”
“对了，我听那人叫你殷仇，这是你名字？”
那个鬼摇了摇头。
“是殷仇间。”
我哦了一声，这名字听起来怪怪的。
“我要出门找工作。”说着我就起身。
“兄弟，等等，你们人类，不是经常有号码串线吗？说不定，过一会，就可以打得通了呢！”
想想也对，我泡了一杯茶，悠闲的喝了起来。
在过了一会，我还是没有打通，但这会已经下午3点了，只能明天再去找工作了，我把西装收起，打算出去逛逛。
奇怪的是，我们这栋老旧单元楼，这久以来，不见上上下下的人，很多户都是门窗紧锁。
我一直在街上逛了大半夜，吃了顿好的，迟迟才回家，还稍微喝了点酒。
这会已经点了，我也打算睡了，一进屋，那个鬼就坐在桌边，拿着传单。
“兄弟，你再试试看嘛，这个号码。”
我有些醉了，笑着拿起电话。
“反正也打不通，明儿，我要好好找工作，努力工作……”
嘀的一声，电话通了。
“喂，这里是清洁公司，是不是有活儿？”
一下子我就清醒了。
“我……我是想去你们公司面试的。”
“哦，这样啊，你到泉东路，号来吧，我们这里现在缺人手，一来马上就可以上班。”
挂掉电话后，我马上穿起了西装，到卫生间，整理了下仪容，拉开了门。
“你可别跟来，告诉你，虽然我答应帮你，不过，我的生活，你别来插手。”
“呵呵，是吗？兄弟，到时候，你哭丧着脸，我可不管哦！”
我哼着小曲儿，乐呵呵的下楼了。
泉东路我认识，就在城南，我去过好几次，那边有好几家大公司，难道那家清洁公司也是大型的？因为人太多了，所以今天打电话占线。
我屁颠屁颠的打了一辆车。
“师傅，泉东路，号。”
“在哪下车呢？”
“哦，应该就是泉东路，那家水泥批发公司旁边吧，我记得那家公司是号。”
车子启动了，在约摸半小时，到了地方，整条路，黑灯瞎火的，还有好几个路灯，都坏了，我在水泥批发公司下车了。
我看了看，确实没有记错，水泥批发公司是号，我朝着旁边望了过去，奇怪的是，到头了，除了一条交叉路，哪里有什么三百号。
我掏出了电话，拨通号码。
“喂，请问你们是在那家水泥公司旁吗？我怎么没看到。”
“是啊，你走几步，就看到了。”
我边打着电话，边走，突然间，眼前出现了一幢四层楼高的屋子，门口停着几辆红色，黑色的面包车，进进出出的都是人。
我跑了过去，虽然有些疑惑，但刚刚肯定是我酒醉了，没看清楚。
进去后，都是一些戴着蓝色帽子，穿着淡蓝色工作服的人，一副忙碌的样子，一和蔼的胖老伯，看样子多，正站在一楼的过道里，有序的指挥着。
我走进去，说明来意，他笑了笑，说让我先跟他去登记。
我们来到了三楼，一间看起来很新的办公室，只不过里面的摆设，有些陈旧，都是些而三十年前的家具，最显眼的，是摆在桌上的黑色转轮电话。
“小兄弟，看你衣着光鲜的，刚到这边不久吧！”
我有些疑惑，但还是点了点头。
“唉，可惜啊，年纪轻轻的。”
我更加疑惑了。
“什么都不用说了，你写下姓名，年龄就行，今晚就开工，亏待不了你的，工资半月一结，虽然辛苦点，但总比饿死鬼强。”
没想到这个和蔼的老伯，如此豪爽，我二话不说，在一本小册子上，写下了姓名，年龄。
在一个房间里，换上了新领的工作服，我拿起了一把刷子，就听从胖老伯的安排，走到了一辆黑色的便包车旁。
“今晚，就去附近那个街市，干活，毕竟我们是这边第一家开起来的公司，要好好干，甭给我丢脸。”
我拍拍胸脯说道。
“放心吧，老伯，我以前就专干这行的，肯定不给你丢脸。”
上车后，我满心雀跃，这算是找到我的老本行了，而且工资待遇，如此不错，应该是在深夜的原因吧，基本是我以前工资的三倍。
上了车，我感觉这车子，有些轻，是坐上去，感觉不到那种厚实感，还有些摇摇晃晃的，车子上，有一个司机，还有两个员工。
“哇，兄弟，看你这么瘦，咋那么重呢？”那个司机转过头来。
“可能是刚过来不久吧，开车吧。”
旁边一个个子矮小，尖嘴猴腮的人，说了起来。
车子呼的一下，开动了，但我总觉得有点怪怪的，不像平日里坐车那种感觉，脚踏实地，好像在飞。
我安逸的靠了下来，休息了几天，一点也不累，我后面还坐着一个人，装着一些工具，但那人却阴沉着脸，一双乌溜溜的眼，总盯着我瞅。
“我身上有什么吗？”
说着，那人把头凑了过来，嗅了嗅。
“你身上，有股怪味。”
我抬起胳膊，闻了闻。
“没啊？”
“唉，冬瓜，他刚过来，有点味道，很正常啊，你是不是车祸脑袋瓜给摔傻了？”
身后的那人笑了起来，我也跟着笑了起来，但我却觉得他的脑袋，好像有点不对劲，不符合科学，真有点像个大冬瓜。
随后我们互相介绍了下姓名，冬瓜脑袋的叫张茂，以前是干交警的，说是出过车祸，就到这边来了。
尖嘴猴腮的叫黄小龙，司机叫王鑫。
“在那边的时候，我可是肝癌，到这边以后，一身轻松。”
黄小龙说着，我诧异的看着他。
“你身体没事吧？”
这时，眼前的街道上，一个人歪歪扭扭的走着，看起来是醉汉，眼看着车子就要撞到他了，猛然间，那个醉汉仿佛是看到鬼一样，拔腿转身就跑。
我吓了一跳，好在没有撞到人，到地方了，在一处热闹非凡的街市门口，我看看表，这都快2点了，怎么还有如此热闹的街市。
街市上，形形色色的人，在闹腾着，一路过去，都是路边摊，一进去，一股浓郁的香味，飘了过来，我肚子咕噜一声，伸着鼻头嗅了嗅。
香味是左边那家小摊的，一个锅子里，煮着什么，我稍微看了眼，差点没把我恶心得吐出来。
锅子里，煮着一颗颗眼球，看形状大小，有点像人眼珠子，但转念一想，应该是牛眼睛，吃的人还蛮多。
我们三人开始干活了，打扫着街道上的垃圾。
“小黄，这是你们公司新来的？”
一个摊主问道。
“是啊，唉，年纪轻轻的，就过来了，对了，清源，你是咋过来的？”
“我就打了张车……”
“唉，车祸啊，不过没事，来到这边，也不错。”
我啊了一声，怎么感觉我和他们对话，都有些文不对题，但眼下，这街道垃圾比较多，我们开始卖力的清扫起来。
一直干到了3点半，我肚子饿得咕咕直叫，摸摸兜里，还有几十块钱，前天把把3万块给了小老头，那是我最后的积蓄。
我不太想吃太贵的，看着一个摊子上，好像在煮着杂碎，但想了想，我还是走到一个卖粥的摊位边，一个大锅子，里面熬着红艳艳的粥，香气四溢。
“清源，走了，甭呆着了。”
黄小龙一把抓着我就要走，我还说要吃碗粥再走，想想第一天上班，我阔气的打算请他们吃粥。
“嗨，还吃什么啊？待会4点鸡叫了，我们这种级别的，鸡叫了还不回去，要出事的，而且这是公司的规定。”
无奈，我们回到了车上，呼的一下，车子动了，好像在飞奔，窗外的事物，一闪而过。
文/《诡缠人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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